
本文結合法院裁判案例對侵害專有出版權糾紛常見問題進行梳理。
一、什么是專有出版權?
《著作權法》第三十一條規定,圖書出版者對著作權人交付出版的作品,按照合同約定享有的專有出版權受法律保護,他人不得出版該作品。《著作權法實施條例》第二十四條規定,專有使用權的內容由合同約定,合同沒有約定或者約定不明的,視為被許可人有權排除包括著作權人在內的任何人以同樣的方式使用作品。
《著作權法實施條例》第二十八條規定,圖書出版合同中約定圖書出版者享有專有出版權但沒有明確其具體內容的,視為圖書出版者享有在合同有效期內和在合同約定的地域范圍內以同種文字的原版、修訂版出版圖書的專有權利。根據上述規定,專有出版權是圖書出版者根據其與著作權人合同約定所取得的對文字作品以出版、發行方式使用的一種專有權利。
在實踐中,作品的著作權人常將作品的專有出版權授權給出版社,出版社獲得了專有出版權后,有權就侵犯專有出版權的行為提起訴訟以維護其合法權益。
二、侵犯專有出版權行為的認定
在著作權人對出版者授予專有出版權的情形下,同一作品上既存在著作權人完整的著作權,亦存在出版者的專有使用權,如果第三方未經許可復制、發行作品的全部,或者作品的實質性部分,則著作權人著作權受到侵害的同時,出版者對作品享有的專有出版權亦受到直接侵害。
實踐中,判斷第三方行為是否侵犯了權利人所享有的專有出版權,關鍵在于判斷第三方是否使用了權利人作品的實質性部分。而是否構成實質性相似,一般則以被控侵權作品與權利作品進行內容上的比對,為了更直觀的判斷是否構成實質性相似,法院常常對作品進行相同、相似的量化對比。
如,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與吉林大學出版社出版者權權屬糾紛一案中((2016)京0105民初55569號 ):吉大《機電工程》主體部分內容為根據大綱編寫的教材講解部分,該部分內容吉大《機電工程》并無任何獨創部分內容,全部是在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機電工程》的基礎上刪減、節選而成。
該部分內容字數361千字,占到吉大《機電工程》總體內容451千字的80%,占到建工社《機電工程》總體內容518千字的70%。該部分內容,從占兩書的比例上講,既構成建工社圖書的實質性部分,亦構成吉林大學出版社圖書的實質性部分,本院認定吉林大學出版社出版的吉大《機電工程》系侵犯建工社《機電工程》專有出版權的圖書。
三、侵權比對方法
為了更直觀的判斷是否構成實質性相似,法院常常對被控侵權作品進行相同、相似字數的量化比對。在比對方法上,為了統一裁判,法院不是按照實際字數進行比對,而是一般參照適用《圖書質量管理規定》的附件“圖書編校質量差錯率計算方法”中規定的圖書總體字數的計算方法。
根據該附件,圖書總字數的計算方法,一律以該書的版面字數為準,即:總字數=每行字數×每面行數×總面數。除環襯等空白面不計字數外,凡連續編排頁碼的正文、目錄、輔文等,不論是否排字,均按一面滿版計算字數。分欄排版的圖書,各欄之間的空白也計算版面字數。
四、行業規范、標準等公有領域部分的內容在計算侵權字數時是否扣除
實踐中,對于該問題法院裁判雖存在一定的爭議,需要根據個案進行判斷,但北京地區法院傾向認為行業規范、標準等公有領域部分的內容在計算侵權字數時不予以扣除。因為在不進行鑒定的情況下,侵權字數比對本身工作量較大,原告被告雙方容易產生分歧,對于是否屬于公有領域,以及共有領域字數的查明更是不易,為了簡化處理案件,結合案件特性,法院常會以共有領域內容已成為權利作品的一部分,不可分割為由,不予扣除。
比如,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與吉林大學出版社出版者權權屬糾紛一案中((2016)京0105民初55569號 ):根據吉林大學出版社所提供的證據,《機電工程》雖存在行業規范、標準等公有領域部分的內容,鑒于《機電工程》教材的性質,其也必然包含公有領域部分的內容,但該部分內容既然編入建工社的教材當中,便已成為教材的一部分,著作權人對作為匯編作品的《機電工程》整體依法享有完整的著作權,建工社作為被許可使用人,對教材整體亦享有專有出版權。
吉林大學出版社的《機電工程》在抄襲建工社的《機電工程》時并未區分公有與非公有領域之別,而是簡單地對建工社的《機電工程》圖書整體采取刪減、節選重點內容的方式最終成書,吉林大學出版社辯稱確定其侵權與否應扣除行業規范、標準等公有領域內容的抗辯意見,本院依法不予支持。
五、賠償數額
關于賠償損失的數額,根據我國著作權法規定,侵犯著作權或者與著作權有關的權利的,侵權人應當按照權利人的實際損失給予賠償;實際損失難以計算的,可以按照侵權人的違法所得給予賠償。權利人的實際損失或者侵權人的違法所得不能確定的,由人民法院根據侵權行為的情節,判決給予五十萬元以下的賠償。
因法定標準常因舉證不能無法適用,在酌定賠償時,實踐中法院常考慮如下因素:出版社享有的權利類型;獨創性程度;圖書定價;被控侵權圖書的主要內容來自于權利圖書的字數;被告主觀過錯等。另外,全國各地法院裁判標準差距較大,北京法院相對判賠數額較高,河南法院判賠數額較低。
六、律師建議
作為原告起訴時,為了爭取更高的賠償額,在舉證時,可針對法院在酌定賠償時的考量因素,有針對性的的進行舉證,例如對被控侵權圖書在電商平臺上的銷量進行公證以證明侵權圖書獲利及侵權情況;結合對權利圖書推廣宣傳情況,對權利圖書的在業界的影響力進行舉證;對被告以往相關案例進行檢索等。另外,可采取將電商平臺列為被告等方法,盡可能的選擇北京等地法院作為管轄法院,以便獲得更可觀的賠償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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