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國《刑事訴訟法》規定的口供補強規則,即認定被告人有罪,除被告人供述外,還需得到口供之外的其他證據的印證。如僅憑口供定案,缺乏其他證據,那么一旦被告人翻供,就會出現定案無證據的尷尬。
這里的被告人是指單個被告人,還是包括同案的其他被告人?
在單人單案中,只有被告人一人的供述,沒有其他證據,不能認定被告人有罪,這是沒有爭議的。但被告人供述其犯罪,并根據其供述,提取到隱蔽性極強的物證、書證,且與其他證明犯罪事實發生的證據印證,并排除了串供、誘供、逼供等可能的,這種情形,能否認定被告人有罪?
在共同犯罪中,被告人的供述與其他同案被告人的供述印證,并排除了誘供、逼供、串供等可能的,這種情況能不能認定被告人有罪?即同案被告人的供述能否相互補強的問題。
2008年12月1日最高院發布的《全國部分法院審理毒品犯罪案件工作座談會議紀要》規定,只有被告人的口供與同案其他被告人供述吻合,并且完全排除誘供、逼供、串供等情形,被告人口供與同案被告人的供述才可以作為定案的根據。但是在判處死刑時應當特別慎重。根據這一規定,在毒品犯罪案件中,被告人的供述與同案被告人的供述是可以相互補強,相互印證的,如排除逼供、誘供、串供可能的,被告人供述是可以作為定案的根據,也即可以認定被告人有罪。
在毒品案件中能適用,在其他類型的犯罪案件中能否適用呢?《刑訴法》及司法解釋并未規定。但是通過檢索裁判文書發現,只有被告人和同案被告人供述,法院仍認定被告人有罪。主要有三種類型:一是被告人供述與同案被告人的供述相互印證;二是被告人供述與另案處理的被告人供述相互印證;三是被告人供述與已判刑被告人供述相互印證。顯然,實踐中法院認為,同案被告人供述的相互補強規則不僅適用毒品犯罪,其他類型的犯罪也適用。 但是,補強規則也不是隨意就能適用,仍然有具體的要求,主要有三: 第一,補強證據和被補強證據都要求有證據能力。如果補強證據或被補強證據是通過刑訊逼供等非法手段取得的,屬于非法證據,就不存在被補強的價值,也就不能使用補強規則定案; 第二,補強證據必須具有確保被補強證據是真實的能力。補強證據的證明力應當達到確保被補強證據真實性的程度。比如,被告人供述了犯罪事實,有其他證明犯罪事實發生的證據與之相印證,雖然其他證據對被告人的供述進行了補強,但是,這些證據并不能排除被告人供述虛假的可能,沒有達到補強證據所要求的程度,不能認定被告人有罪,但如果根據被告人供述提取到了隱蔽的物證、書證,又有其他證據補強,則可認定被告人有罪; 第三,補強證據來源必須獨立。補強證據必須獨立于被補強證據,具有獨立的來源。比如,證人聽被告人說被告人殺人了,被告人承認殺人,那么證人證言不能作為被告人供述的補強證據,因為證人證言的來源是被告人。
因此,只有同案被告人的供述,能不能認定被告人有罪,仍然需要根據補強證據規則和一般證據規則進行判斷,不能一概而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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